这首作品诞生于1970年代台湾经济腾飞期,胡德夫以原住民族吟唱基调融合现代民谣,歌词语句凝练如古谣。作品延续文人歌传统,通过四季轮回与行路意象折射工业化进程中都市人迷失在效率至上的困境,特别是"种树为后人乘凉"源自排湾族古训,体现原住民文化中世代传承的生态智慧。
"初看春花红/转眼已成冬"以节气浓缩手法展现时空压迫感,与汉族《击壤歌》"日出而作"形成跨时空对话。"人生/宇宙"的有限无限之辨,暗合庄周《逍遥游》中朝菌晦朔的哲学思辨,形成微观生命与宏观宇宙的诗意共振。
"种树"句以农耕文明隐喻文化传承,在当年推土机轰鸣的城市化浪潮中,这句源自部落长老口传的警世箴言,成为对抗现代性断裂的复调记忆。反复咏叹的"东西"走向暗含易经阴阳流转之道,与阿美族迁徙史诗中的方位崇拜遥相呼应。
"赶路人"意象精准捕捉资本逻辑下异化的生存状态,四个"匆匆"连用创造出台语歌罕见的切分节奏,模拟工业社会机械时钟的压迫韵律。末句"成空"以佛家偈语叩问现代人生存意义,在1973年石油危机背景下更具现实批判力度。
全歌建构"路"的多重意向:既是太鲁阁族祖灵迁徙的彩虹桥,也是冷战时期台湾民众的身份迷途;西东方位对应乡土与都市的空间张力,反复递进形成蒙太奇效果,使短短词作承载殖民历史、现代化焦虑与原乡情怀的复杂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