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S的歌曲《UGH!》收录于2023年专辑《BE》,由RM主导创作,是一首充满批判性与社会反思的说唱曲目。歌曲以“욱(UGH!)”这一拟声词为核心,象征压抑情绪的爆发,直指当代社会中泛滥的愤怒、网络暴力、道德审判与集体冷漠。不同于传统表达个人情绪的愤怒之歌,这首歌更深层地探讨了“愤怒的异化”——当愤怒不再是推动社会进步的力量,反而沦为情绪宣泄、网络霸凌与权力压迫的工具时,真正的愤怒反而被压制与消音。
歌曲背景建立在信息爆炸与社交媒体主导舆论的时代。人们习惯于快速站队、标签化他人、以道德之名进行攻击。而在这场“愤怒的狂欢”中,理性与同理心逐渐消失,真实的声音被淹没。RM通过这首歌质问:我们真的在为正义愤怒吗?还是只是在发泄情绪?那些自称正义之士的人,是否反而成为了压迫的共谋?
开篇“啪嗒 再次燃烧的火苗 / 触及燃油之前 必要先将它吞没”,用火焰比喻愤怒的蔓延。火苗尚未接触燃油(即尚未形成大规模舆论)时,就已经被某种力量吞噬——暗示在公众发声前,个体情绪已被系统性压制或操控。
“今天的选手逐一登场 yeah”讽刺网络舆论场如同表演舞台,每个人轮流成为被攻击或攻击他人的“选手”。而“若开始拼杀撕咬 / 发起进攻 白费力气”则揭示这种争斗毫无意义,只是徒劳的消耗。
“真实也变成虚假 / 谎话也变成事实”直指后真相时代的特征:情绪胜过事实,立场高于真相。在这样的环境中,“所有人都成了道德完美、判断正确的人”,RM用“真搞笑”表达对这种虚伪集体意识的嘲讽。
“愤怒当然是必须 / 燃烧时自有其理由”承认愤怒的正当性,甚至可能是推动历史变革的力量。但紧接着转折:“但这不是愤怒 而是粪便(분뇨)”。这里用“粪便”比喻被滥用、变质的愤怒——不再是净化社会的力量,而是污染环境的排泄物。
“伪装着愤怒 扼杀真正的愤怒”是全曲核心。真正的愤怒源于不公与压迫,却被那些披着正义外衣的虚假愤怒所压制。数不尽的“令人厌倦的人潮”在键盘上宣泄情绪,却对真实苦难无动于衷。
“我易燃易炸(욱해)”反复出现,既是自我告白,也是反讽。我愤怒,但我愤怒的对象是“充满恶意的愤怒”,是“企图迫使我沉默的愤怒”。这种“对愤怒的愤怒”构成双重批判:既反对压迫,也反对以正义之名的暴力。
“直到化作灰烬 / 是啊 怒火中烧”展现一种决绝姿态——即使毁灭,也要保持清醒的愤怒。但RM也提出界限:“我不愿存在任何的损伤”。愤怒可以存在,但不应伤害他人生命与尊严。
“是谁的行动造成了谁的伤痛 / 是谁的愤怒支撑了谁的生命”这两句极具哲学意味。愤怒可能是伤害的源头,也可能是生存的支柱。关键在于其动机与后果。歌曲最后以一连串“에헴(咳声)”收尾,模仿那些装模作样、自以为是的说教者,用戏谑的方式终结这场喧嚣,留下沉默的反思。
《UGH!》不是一首简单的愤怒之歌,而是一次对愤怒本身的解剖。它提醒我们:在人人高举正义旗帜的时代,真正的勇气或许不是愤怒,而是分辨什么是值得愤怒的,以及如何不让愤怒变成伤害他人的武器。BTS通过这首歌,再次展现了他们作为艺术家的社会责任感与思想深度。